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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4-17 10:25
来源:本站
起母亲,就想起了那个清晨。
沐在晨曦中的母亲,面颊上挂着晶莹的汗水,高高地举起锄头,然后又使劲落下,她脚下的土地便随之出现一个不深不浅的坑,旁边的我把已经拿在手里的玉米种子扔到坑里。种子回归到大地怀抱,静悄悄地躺在略微潮湿的土里,母亲随即扒拉一下刚才锄起来的土,就盖住了那个坑和坑里的玉米种子。然后,母亲再往前移动一步,再次高高地举起了锄头……
前几天下了一场雨以后,母亲就开始念叨,“和我回吧!种上房后那块小地,到了秋天你们就能吃上嫩玉米了。”我爽快地答应下来,倒不是期望真能吃上嫩玉米,我只是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,不忍拂了她的一番心意,便开车拉着她回到了老家老屋。
给我们吃嫩玉米,对于母亲来说自然是重要的,但更重要的,却是她心底那个土地情结。母亲已经六十多了,在她生病之前,家里的几亩薄田被她牢牢地攥在手里,无论春种秋收有多么辛苦,她总是毫无怨言地把大部分时间和汗水都献给了它。当然,我们家里所有人享用的,也自然是经过母亲双手打理出来的绿色无公害食品,比如用上好小麦磨出的非常劲道的面粉,用油菜籽榨出的喷香的菜籽油,新鲜的小瓜豆角和嫩得能掐出水来的甜玉米,这些食物填满了那个季节。
因为帮不上忙,原本我是强烈反对母亲种那几亩地的,现在社会这么发达,有什么买不到呢?可母亲总是说,买的没有自家种的好,帮不上忙就别管。其实,她原本也没指望我去地里干活。看着母亲乐此不疲,我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母亲一次次的馈赠。
后来的忍痛割爱,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,那次,母亲和死神擦肩而过,大病初愈的母亲即使有万般不舍,也没有心力回到她心心念念的土地上了,于是只好把承包地让别人来种。在我们都觉得母亲好像真的放下土地的时候,不知从何时起,我老家房前屋后,又悄无声息地多了几块新开发出来的微型土地,这些土地加起来也就两分,但却又成了母亲的牵挂,每每谷雨前后,母亲就惦记着种点什么。天气旱了,她想方设法把水浇到菜地,雨水大了,她又忧心忡忡地担心起来。母亲最开心的事,莫过于如数家珍地说起自己种地的林林总总,那时母亲的眼里,分明有欣喜的光芒在闪动。
乡下的清晨,时光静静地流淌,不一会,小小的地里便被我和母亲种好了玉米,泥土的芳香弥漫开来,用不了几天,这些种子在这里便会生根、发芽,直到有一天硕果累累。土地,总是用自己无怨无悔的付出,来诠释这个世界的完美和存在。我抬头看了母亲一眼,她又在地里拔杂草了,看着她忙碌的身影,我忽然眼泪盈眶。
我知道,母亲心底,一直放不下那一片土地。